“够不够你写传?”宋宇说得也累了,他连连喝水,依旧开着玩笑,“不够还有,我回去想想。”宋宇的语气波澜不惊,苏朝晖心中却涌起滔天巨浪。诚然,面无表情是他的常态,但这不代表他的内心不起波澜。此时此刻,苏朝晖几乎是用全力在隐忍内心的震撼与激动,他不知如何去形容这样的感觉,但他想起了从前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时刻,他筋疲力尽趴在桌上睡去,又怒吼着从梦中醒来,发了疯般寻找着稿纸,连灯都来不及开。那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为了把在梦中解出的答案记在纸上。然而梦的消逝是那么迅速,很多时候还没写完,那些数字和字母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慢慢擦掉一般变成空白,接下来是长久的失落,枯坐到天明。因此,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完整地写下了梦所有的答案,连带着画上最后一个句号的酣畅淋漓,庆幸,振奋,犹如成千上万的冰雹砸向死寂的湖面,没有信念的人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理想,灵魂脱离了沉重的躯壳,尽情翱翔在浩瀚的宇宙。他多想扯开喉咙放声朗诵,“坟墓也震动!我的哭声似秋风!今朝雪纷纷!许是有人过箱根!”他既震撼于宋宇的经历,又振奋于他自救的精神,毫不怨天尤人的态度。但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悲愤于那些有着相似命运的孩童,他想起集市上的那面公告墙,上面贴满的寻人启事,那一张张稚嫩的脸,那字字泣血的亲人的呼唤。这些孩子又在怎样的他乡?有着怎样的命运?那些破碎的家庭该如何如何面对这样的重创?未来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有谁会记得他们?苏朝晖花了很久很久,才平息了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咕嘟咕嘟喝完整壶的水,又歇了半天,才恢复了原本的精力与思绪。“你还回去吗?”苏朝晖问,“我是说,你回巫江,还是回角县?”“没想好。”宋宇低下头,慢慢吃菜。“淮陵不错,”苏朝晖道,“前两年下岗潮,上头特地给了好政策,现在就业岗位多的很,你可以让你妈和你妹来看看。”宋宇看看苏朝晖道,有些为难地说,“我那个妹,脑子有问题,我妈怕她以后不爱读书,但是读书有啥用?”“有没有用,分人。”苏朝晖道,“读点比不读好,起码稳定点,不用玩命。而且,我可以帮她补课喔!”宋宇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要走了,回头要是看见那个男的,我拖住他,你过来。”苏朝晖起身送他,恰好这时苏玲也快收摊了,两人顺便帮她把锅碗瓢盆都搬回了屋里,又忙了一阵的热火朝天。临走之前,宋宇特意提醒苏玲,“卤豆皮里要加丁香和白豆蔻,味道更好,以前饭店的大厨给的配方。”苏朝晖将宋宇送到巷口的车棚,分别之前,他叮嘱,“要是碰上那个男的,记得通知我,要是碰上潘秀英,也叫上我。”:缠绕残阳如血,黑月紧随其后。11点差5分,夜晚的华咏大楼早已陷入沉寂,只有董事长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侯镇林正在研读律师团队整理出的辩护方案。此前,国土局田泽锟和朱绅的落马,以及陈国栋的指控,章立文的死亡和匿名的举报,都在一定程度上给华咏和侯镇林本人造成了影响。眼下未雨绸缪的过程他并不陌生,根据现有的辩护方案中,那些证据,或伪证,还有部分证人与事实不符的证词等等,随着些条件的叠加,最终会构成一个对他有利的局面——证据不足。在此之后,公安会被要求补充侦查,而在这段时间里,随着某些证人的消失或翻供,原有的关键性的证据会再次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最后,在法律规定的时间内,公安没找到更有力的证据,那这回的风波就能再次告一段落。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30分,侯镇林锁上办公室的门,缓步走在只开了一盏壁灯的长廊上,幽暗的灯光照进他深陷的眼窝,在他身后勾勒出晦暗的阴影。从大楼出来的时候,手里的电话铃声不经意地响起。这种未知号码,他向来都不接,但现在这个特殊的节点,他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可能对自己有利或有弊的消息。毕竟对他来讲,掌握的信息越多,主动权就越大。“哪位。”他很长时间没说话,一开口发觉声音异常低闷。电话的那端传来如雷的电子乐声,但随之渐弱直到消失,剩下的是若有似无的车声,显然说话的人是站在马路边。“是我啊!”听见宋宇的声音,侯镇林呆住了。他站在下了半截的台阶边,愣是半天没说出话,直到宋宇又喂了一声,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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