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压抑的声音充满了愤怒:&ldo;那你说怎么办?!&rdo;
江停没回答,从杂物匣里拿出烟盒,抽了根烟点上,火苗在脸侧一闪即逝。
&ldo;呼……&rdo;
车厢里弥漫着尼古丁淡淡的芬芳,严峫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江停第一次主动抽烟。
‐‐以前江停都是看到他抽,才会开口要一支,而且在烟头慢慢燃尽前最多只会抽几口。
江停头深深向后仰起,吐了口烟,白雾弥漫中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只见从鼻梁、嘴唇到下巴的线条侧对着天际最后一点吉光片羽,纤瘦修长的脖颈一路延伸到衣襟里,锁骨凹陷出深青色苍冷的阴影。
&ldo;她就在附近,&rdo;突然江停低沉道。
&ldo;什么?&rdo;
话刚出口严峫内心就有些后悔,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冰冷强硬。但江停似乎毫无觉察,他的心思甚至好像不在这里,只偏头对严峫短促地笑了下:&ldo;跟我来。&rdo;
江停率先下车,迎着风大步走向河堤,严峫迟疑了一下,也甩上车门跟了上去。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远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延伸向地平线尽头昏沉的暮霭。更遥远的方向,广袤天穹苍茫无际,只有长庚星闪烁着明亮的光晕。
江停夹着那根烟,每一脚都踩在柔软的荒草里。他看见虚空中小男孩的身影穿过田野,沿着相似的河堤向前奔跑,乌黑的头发在半空中飘扬,背对着他向冥冥中某个既定的前方奔去。
&ldo;我今天来晚啦!我要帮忙干好多活!&rdo;
风中传来无忧无虑的孩童声音。
&ldo;没关系。&rdo;
&ldo;我们今天玩什么呢?你想游泳吗?还是我们去摘枣子吃?&rdo;
&ldo;都可以。&rdo;
&ldo;你拉琴吗?我可以听你拉琴吗?&rdo;
……
&ldo;江停。&rdo;
&ldo;……&rdo;
&ldo;江停!&rdo;严峫一手环抱过肩,几乎把他整个人强行摁在了怀里:&ldo;醒醒!&rdo;
江停脚步唰然收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河堤边缘。
脚下落差数米,河水在夜色中奔腾着冲过急弯,反射出粼粼光点‐‐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子披散着头发坐在河堤边,面对着河水,赤裸的双脚悬在半空中。
那是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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