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便又抬起头来。他正站在我的面前,我轻而易举地便对上了他的目光——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认为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能被称为怜悯的东西。就像是在看一只除了喵喵乱叫以外什么也做不了的猫咪——该死的比喻。
在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软绵绵的红发配合地被抚顺了一会儿,随后又有几缕桀骜地翘了起来。
“好啊,”我回答道,却没有再试着和他有任何的目光接触。“算我一个。我会记得去的。”
说完这句话,我便决定转身回到寝室里边去好好地休息一下。而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试着伸出手来拦我。
我忽地便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您瞧,亲爱的父亲。我和他们的关系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唯一的黑色也就是“potion”这七个简单的字母。仅此而已。
——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明明我们从来都是如此,从来也没有变过。
走上塔楼的时候,我抬起头往城堡四周的窗户上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正下着白雪,纷纷扬扬地飘满天空,最后又随着风拍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面。
——我就这么闯入了飘满白雪的十一月。
魁地奇球赛开赛以来,我都没有把任何的注意放在上面。毕竟这一向不是我的风格。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继续捣鼓我的魔药,祈祷着它有一天能够变成不那么浑浊的模样。
经过万圣节那晚,我曾拜托乔瑟琳帮我询问和她同一件寝室的艾比盖尔要不要一起到霍格莫德去。只不过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一句“她说她感觉不太舒服,很抱歉弗洛伦斯。”
直到就要到霍格莫德去的前一天,她给我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抱歉”。只不过这一次,随着这句道歉而来的还有艾比盖尔写下的简短的纸条。
“我迟早会告诉你这一切的。”
我把这封信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面。
“即使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怪罪与你,艾比盖尔。”我这么想道。“毕竟谁没有说不出口的秘密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坠入梦乡。不怎么安稳的梦境却一直持续到了早上九点的时候——直到阿曼达粗暴地掀开了我的被子,并且当着我的面施了个闪光咒来叫我起床。
我发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涌出如此强烈的,想和一个人绝交的念头。
阿曼达大概也意识到了我的这种强烈的情绪——在我睁开眼睛看她的那一瞬间,她手里的光“啪”一下就灭了。
“是韦斯莱。”她冲我举起她的双手,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们在等你出发。”
我这才从睡梦里彻底清醒过来。
即使阿曼达及时地把我叫了起来,穿着毛衣跑出寝室也是十分钟的事情了。不过我该庆幸我和他们并没有约定什么详细的时间——不然我总觉得他们会变着花样来难为我。
我在格兰芬多休息室最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看见了这两个韦斯莱。
“早上好。”
我打了个招呼,即使我的声音并称不上太大——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能不能听见。
“不早了,亲爱的弗洛伦斯。”立刻回击的弗雷德让我意识到我根本不该为他们担忧。“我们可以打个赌看看现在霍格莫德已经有多少兴致勃勃的学生。”
我感觉我的脸上飞速涨红起来,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那么弗雷德.韦斯莱先生是打算打完赌再走,还是抓紧时间赶在剩余的人没出发之前出发呢?”
弗雷德明显还打算说些什么来反驳我的话——他甚至摆出了一副格外“凶狠”的表情来。只不过没等他说上一句话来,他身边的乔治快速打断了他可能要说的话。
“我想我们可以抄个近路直接到蜂蜜公爵糖果店去。”
“近道?”我反问道。
“一个秘密。”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们没有再过久地停留在休息室里面。我跟着他们一路走下楼梯,绕过千篇一律的走廊,最后来到了四楼——他们走得很快,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才能追上他们的步伐。
“到了到了——”然后我听见走在我前面的乔治发出一声高叫,并且忽地停下了脚步——我猛的撞上了他的后背,撞得他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左右分离!”
大概是弗雷德伸出了魔杖在什么东西上面轻轻敲了敲,我听见有东西呗笨拙地挪开,发出一阵低沉却清晰的滑动声。
“什么——”
我从乔治身后捂着额头探出脑袋来,一眼便看见了我们面前的一座雕像——那是一尊独眼驼背的女巫,剩下的那一只眼睛正望着我看。
“这就是近道,小黑猫。”乔治愉快地说道。“入口在后面——过来。”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朝着那尊雕像的后面绕过去。
——这座雕像的后背是入口。它的后背果真像是那句“左右分离”一样分离开来,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看不见底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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