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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第1页)

薄约只是对他笑,也不说话。他更加悲恸,不得已说:“师父,我再也不敢了。”不敢做甚么,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薄约见他低头认错,方哑声道:“死不了的,我的药呢?”江游世将那空瓶翻出来,晃了晃道:“全吃完了。”薄约若有所思,道:“也该吃完了,瓶子送你玩罢。”他那药瓶做得十分精巧好看,绘了个光头女人跪在佛前,背面蝇头小楷写她自白:“我爱阿难眼、爱阿难鼻、爱阿难口、爱阿难耳、爱阿难声、爱阿难行步。”可江游世究竟过了玩儿空药瓶的年纪,收这礼物只是犯愁,拿在手里不知所措。薄约本就是逗他,见他反应十分有趣,开怀道:“游儿,和好了?”江游世迟疑道:“和好了罢。”薄约哈哈大笑,将他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心里看:“找大夫看过了么,可不要留下病根。”他断的指头早包扎妥当了。薄约不说还好,一提起来,他反而说不出地委屈。薄约见他低下头,又要闹别扭,大是无奈,转开话头道:“不谈这个了。游儿,来使套剑法给我瞧瞧。”江游世闻言取了隙月剑,在房里拉开架势,将那套素棘剑法一招一式地使将起来。刚刚起手,他就觉出和平时大不一样。手中长剑一刺一挑,仿佛都贯连着体内经络,真气顺势而行,按着新学那口诀心法在体内不息地流动。他还是肃肃“师父……”江游世兀自茫然得很,垂着手站在原地。薄约微笑道:“是这么一回事了,游儿,我以前不教你武功,你怨不怨我?自然是怨的。今日才发现,练剑其实不是一件苦事,对不对?”江游世摇摇头道:“不怨。”江游世向来不觉得练剑苦。小时候他很感念有个人陪着自己,后来心里牵着一丝别样的情愫,练得还更加勤勉。虽然进境缓慢,难免挫败,但他从未把练剑当作苦差。薄约道:“从前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练剑,和你师祖、师祖母一起住在山上。你师祖是天下第一的大剑客,你师祖母则是第一的大刀客。若有一天能回到家里,当给你看看他们的画像。”“住在梅山上?”江游世问。“在别的地方,”薄约垂下眼睛,脸上现出一丝向往的笑意,“和梅山很像,院里种了一树梅花。冬天里没有玩的,你师祖便打发我去糟蹋那棵梅树。每天将最高的一朵花挑下来,但不许碰落别的花。就和九九消寒图似的,一天一朵,很快就立春了。”“爬树么?”江游世想着薄约小时候的样子,莞尔道。不料薄约道:“哪里用得着爬树,只消将剑这么一指,同你划破窗纸一样,花便挑落下来了。”江游世想像不出,皱起眉头看他。薄约见他这副狐疑的样子,失笑道:“怎么净问这些,原想和你说正事的。”江游世从善如流,问道:“什么正事?”“你可有好奇过,为何隙月剑的剑鞘形如一把刀?”薄约正色道,“我们门派虽然无名无姓,却也不是没有名头的乡野小派。门里每一代都有都是两人,一个学刀,一个学剑,再收两个年纪相仿的徒弟,各传武功。到我已传了十代,代代都是江湖有名的人物。”“那我可算是拂了门派颜面,”江游世笑道。薄约在他脑后一弹,道:“游儿最爱替人打抱不平,过些时日,说不得也是一方大侠。”又道:“只是到了我这一代,师父与师娘只收了我一个。我便将刀法和剑法一并学了。”江游世有些生疑,倒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听薄约傲然道:“初时学着并没什么妨碍,何况这刀法与剑法都是世上数一数二的武功,论单打独斗,我已几乎没有敌手了。”江游世愣道:“那如何还会受了内伤?”“这便是要同你讲的,”薄约说,“没过多久,我渐渐发觉刀法与剑法所修内功,竟是阴阳相冲的。一旦练过刀诀,每使出刀法,极阳的内力就牵动起来,去激那剑法的阴寒内力,使剑反过来也是一样。到后来愈演愈烈,内力耗得久了就要发病。我原本想着总会有个调和的方法,到时教给你,你也不必受这些苦楚。”江游世听得手心冒汗,道:“那后来呢?你吃的便是解药么?”但他心里已经有答案。薄约从不教他学刀法,甚至不教他剑法的心诀,想必最终也没找到调和的法子。薄约道:“虽然算不上万全的解药,可也能治得七七八八,不信你摸我脉搏,已无异常人啦——只是今日药吃完了。”江游世在他手腕上探了探,他不懂医理,但也能摸得出来一二。果然薄约的脉息已经强健有力,在他指腹下平平稳稳地跳着。薄约又道:“这是个师太传我的药,我也没有方子。她那时拿出一瓶药丸,一本心法要我选,我选的便是这药丸。”江游世忙道:“为何不选那心法?”须知药迟早吃完,心法却能恒久地练着。他心不在焉地想:“师父若真是这么个剑痴,许多年来我却从未见他练过剑,内伤定然比他说的严重得多。”薄约笑道:“他们佛家的东西总讲求甚么断见思惑、无所住心,委实不是凡人能练的。我不愿去做和尚,也不愿游儿去做和尚,只好这么着了。”江游世只觉心里一团乱麻,一会想:“我走火入魔已经痛苦非常,也不知道这内力相冲是什么滋味。”一会又念着薄约曾经纵横江湖、无人能挡的样子。薄约却还要来调笑他,道:“但游儿要做和尚,我也不拦着。”“师父!”江游世听不下去,叫道。“你做了和尚,我也去剃度,到时我们仍旧是一对和尚师徒,”薄约仍旧说。眼看江游世要恼了,他才起身走到桌旁,拣出一封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信,道:“药吃完了,我仇家又多,你便替我找“空空师太”讨药罢。”江游世道:“好奇怪的名字。”薄约便将那信塞在他怀里,说:“记不住无妨,你记得你去往徽州,寻个叫‘寂妙庵’的所在,就找得到她。来回不过十日,我便在这客栈里等你。”江游世将信收好了,回自己屋中收拾包袱。薄约却推门进来道:“也不急这一时,你今夜歇下来,明日再走也是一样的。”江游世将包袱已收拾好了,背在身上,道:“早一日送到,药也早一日制出来。”不及日暮,江游世赶到城南运河。行人多是在润州住一夜,早晨渡河的。这会儿江上灰蒙蒙的一片,只有一叶孤筏往来摆渡。他独自坐在筏上,船夫握竿轻点,就要驶离岸边,那岸上忽然有人叫:“船家,慢着!”跳上来个书生打扮的人。木筏十分狭小,这书生一跃上来,江游世身下几块木板顿时摇摇晃晃,溅起的水花将他身上一半浇湿了。那人忙道:“兄台,对不住,对不住。”江游世本来不是计较的人,摆手道:“无妨。”那木筏划到江心,他才想起来包袱里还有封信,连忙翻出来,信已湿透了。江游世只好撕开信封,将信纸摊在筏上晾干。他一眼看见那信不过寥寥数言,亦不是写给那甚么湛空师太的,只道:“游儿惠鉴:“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信末画了朵淡墨梅花,和薄约以前画来奖他的是同样的手笔。江游世颓然放下手中笺纸,举目望去,但见江天如铁、残阳如血,而身下木筏随波起伏,孑然无依,竟找不到一处停仗的地方!那书生见他茫然无措的样子,过来拍他肩膀,问道:“兄台,方才……”江游世遭他一拍,一个激灵,好像大梦方醒,眼泪涟涟而下,仰天长啸起来。周围黑的白的水鸟吓得扑棱棱飞走,那江面就越发平旷空荡。一层绉纱似的波澜随风飘逝,越发显得底下的浩浩江水冷硬顽固,如同捂不化的坚冰、熔不掉的寒铁。船夫与书生都吓得不敢动弹,只见他叫完了,纵身跳下木筏,向来路江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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