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哥哥送我的。”程玉版大大咧咧让孟凉瞧,然后伸手一抖,就抖出来样东西。
王芝说的果然不错,这玩意儿恐怕能装进去一个庄园。
被抖在地上的是个巨大的衣箱,大到能将屋子里的三个姑娘装进去的那种。衣箱上刷着厚厚的红漆,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王芝,来帮帮忙搬一下。”程玉版招呼道。
孟凉大手一挥:“我来,你说吧,搬到哪里?”
程玉版看了看房间的一个角落。
孟凉吸了口气,猛然抱起衣箱就朝着角落走去。
王芝知道孟凉有些力气,可没想到力气竟如此大,有些叹为观止。程玉版更是心里美滋滋的——以后东西也有人搬了。
“哇!”程玉版拍手惊呼:“你真厉害!”
孟凉拍了拍手,心知以程玉版的家业,恐怕不止这么一个箱子,就对着乾坤袋努努嘴:“还有啥东西?”
程玉版又抖了抖袋子,里头砸出来个大家伙,孟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去扶住,这才看清楚,砸下来的是个多宝阁。
多宝阁。
“你……”
王芝孟凉二人表情一言难尽。
“快,快放在那里,可以隔开咱们几个人,还不影响光线,布置一下多好看!”程玉版显得非常开心。
孟凉照做了。
有了这个预防,王芝孟凉二人对袋子里的东西见怪不怪了。
什么雕龙绘凤的洗脸盆啦,什么头大的汤婆子啦,什么半人高的红珊瑚啦,一连九个妆奁匣子啦……
本来还算是宽敞的屋子已经有些塞不下了,程玉版只得惋惜地住了手,并大方地表示,她的东西,其他两位姑娘都可以借用,如果喜欢什么,也可以问她讨要。
王芝要脸,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孟凉觉得只有真金白银才算数,对其他东西没什么兴趣。一时间,程玉版的东西倒显出几分奢靡的孤独。
新上山的弟子们,这一夜鲜少有不失眠的,然而孟凉并非如此,许是白天做事太多的缘故,她这一夜睡得异常安稳,直到早上钟声响起为止。
程玉版一早就起了,或许是因为没喝到十两银子一盅的鸽子汤,她脸色不怎么好看,至于王芝么,也是眼下带着些乌青,表情亦是非常凝重。
进了一尘不染院,孟凉又认识了四个字——一尘不染。
程玉版得知了孟凉不识字、从小没有先生教并且流落街头问人讨钱的事,重新审视了要饭的三个字,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靠讨饭为生。
一百零八个弟子熙熙攘攘挤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堂,各自挑选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却见门口扫院的老头儿撇下扫帚,进来掩上了门。
“坏了,我方才还将一张废纸掉在地上,是他看到捡走的……”孟凉听到有个男生暗暗嘀咕了一句。
“咳!”这位老者的喉咙似乎不太好。
“吾乃姑射山玉虚真人……”这老头鸡皮鹤发,却显出点不一样的矍铄精神来——全在嘴上。
他先是洋洋洒洒讲述了自己幼年进学,少年立志为官,青年屡考不中,中年终于开窍修仙的一段。
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孩子们几乎都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程玉版偷偷带进来当零嘴的梨花洋糖都洒在地上也毫无知觉,孟凉觉得自己不睡不合适,也跟着趴在了桌上。
趴在桌上也睡不着,孟凉索性抬起头来继续听。
这老头儿读书没法当官,修仙没法入道,一直到了八十岁整,这才有了点入道的意思,但入了道之后的进展跟他之前干过的事来比可以算是神速了——毕竟孟凉一点也没看出来这人有二百多岁——二百多岁还不在土里被埋着,已经算是修道有成了。
这玉虚真人三张纸终于扯完了一头驴,开始进入正题,原来他就是个姑射山扫大院的,不过是因为他异常勤奋、踏实、肯干且背了许多书的缘故,姑射山主让他来教诸位弟子学规矩。
说是学规矩,其实就是背姑射山的门规与历史。
譬如上一代山主只收了四个徒弟,有一个脸上有麻子之类的事。
孟凉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期盼着自己可以早日开始学习变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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