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眼里冒出光来,左右望了望,见内室都是自己人,外面红玉碧云守着帘子,这才激动地小声道:“主子,您是说,敏婕妤是故意落水的?”姜蕙懒懒道:“本宫可没这么说。”山楂目露疑惑。秋葵替姜蕙解释道:“主子应是说,敏婕妤是将计就计。”山楂听了这话,皱眉思索一会儿,道:“可是,陛下难道想不到这点吗?”秋葵和庆丰默默低头,姜蕙起身将梅瓶放在紫檀翘头案上,微微一笑:“对陛下来说,一个还算有点喜欢的柔弱女子、从小就心悦自己的大家闺秀,再怎么做,最多不过自保而已。”姜蕙退后一步看了看梅瓶的位置,又道:“就如这尊梅瓶,工艺精巧,赏心悦目,干干净净,即便是年前从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送来的,本宫又为什么不用呢?”山楂已经迷糊了,于是彻底闭上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道:“可是,主子,那真正主使这一切的到底是谁呢?”“谁知道呢?可能在别人眼中,本宫是幕后主使也不一定。”姜蕙玩笑道。“啊?”山楂喃喃道,“怎么可能是主子您呢?”“陛下两位出挑些的新宠,一个降位,一个落水,怎么不会是本宫呢?”山楂听姜蕙的语气,已经知道是在逗她,再次闭上嘴,打定主意一定不会再多嘴。姜蕙又调整了下梅瓶的位置,倚回贵妃榻上,问道:“庆丰,孙才人近日有什么动静?”“回禀主子,杜鹃悄悄传消息说,孙才人曾经派贴身宫女画眉去寻过小莲。”庆丰恭声道。“哦?”姜蕙眉头微挑,漫不经心道,“有人迫不及待要看姐妹反目的戏码?”她略一思索,吩咐道:“本宫听闻,孙才人在闺中时便舞姿曼妙……六月是陛下的生辰,让杜鹃寻个机会,给孙才人递些消息,就说,陛下最爱的舞并非是外头谣传的《霓裳羽衣舞》,而是前朝冠军侯之女护国公主那支《西河剑舞》。”《西河剑舞》前身本是前朝冠军侯手下精英近卫操练的剑法,后来,这位冠军侯战死沙场,其独女临危受命、披甲上阵,灭杀三十万敌军,受封护国公主,令摇摇欲坠的前朝又支撑了二十年。护国公主领兵之时,军中除了男子,还有一支特殊的女子军队,名为西河军。她将家传剑法稍作改编,命名为《西河剑》,交给这支女子军操练。后来,护国公主因病去世,朝堂糜烂之势几不可阻,前朝末帝甚至以将西河军女子纳入宫中为荣,命这些妃子舞剑取乐,《西河剑》逐渐演变为《西河剑舞》。有野史记载,前朝末帝正是亡于《西河剑舞》之下。前朝距今已有近两百年,《西河剑舞》舞谱早就失传,据传只有皇宫内库和前朝世族才有收藏。“是。”庆丰躬身应道,又问,“主子,这《西河剑舞》的谱子,可要杜鹃找机会送过去?”“不必。”姜蕙摇头,淡淡道,“过犹不及,孙才人自有靠山,哪里需要本宫递这舞蹈谱子去?”庆丰心念一转,想起当今皇后正是出身颍川王氏。颍川王氏乃是前朝世族,只是在本朝没了以前的威风。“奴婢明白。”庆丰愈加恭敬,躬身退出暖阁。说了一会儿话,姜蕙有些疲累,在贵妃榻上躺了一阵,起来吃了些晚菘亲手做的糕点,便见安景将圆圆胖胖一张脸笑成了秋日干橘,送来了皇帝陛下晚间要来与贵妃共进晚膳的消息。“本宫知道了。”姜蕙浅浅一笑,微微偏头,“晚菘,给安公公上茶。”安景忙道:“不敢,不敢,贵妃娘娘您休息,奴婢告辞。”“秋葵,你去送一送安公公。”姜蕙也不再劝。邀宠敏婕妤落水伤了身子,暂时需要卧床静养;婉选侍被禁足,失了皇上欢心;贵妃又中了暑热,暂时撤了牌子;几件事合在一处,喜得许修媛又开始在太液池晃荡。天气日渐炎热,司天监上了折子,皇帝既要担心北方蝗灾,又要担心南方水患,特意派遣工部侍郎许达为钦差大臣,代替皇帝巡视水利。许达正是许修媛的伯父,因而这一日傍晚,许修媛邀皇帝同游太液池的时候,皇帝陛下欣然同意了。许修媛精心妆扮,上穿葱绿色滚云边薄纱裳,下着缥色银绣并蒂莲曳地裙,身披十样锦撒花披帛,头戴珍珠莲花冠,化了时兴的珍珠芙蓉妆,配上她那张明艳的脸,确实瞧着赏心悦目。美人相伴,萧晟看着便也心情颇佳,与许修媛有说有笑地坐上宫掖司特意打造的游湖龙舟,吹着徐徐的晚风,赏过太液池初初攒尖的粉荷,最后登临照月亭歇脚。与锁月池建在湖水中的风来亭不同,照月亭建在太液池池边,四周悬了半透明的纱幔,被座座假山和簇簇修竹掩映,从湖边下船,需要沿着石子路绕几个小弯,才能见着里面的风景。因而,当皇帝陛下与许修媛发现亭中还有一人时,皆有些惊讶。那很明显是位女子,一身藕荷色素面罗裙,正侧倚在亭中木制的围椅上小憩,从萧晟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半张雪白的脸。旁边为她打扇的宫女吓了一跳,立即跪地请安:“奴婢银朱,拜见陛下,拜见许修媛娘娘。”许修媛落后皇帝一步,此刻脸色一变,呵斥道:“哪来的宫女打扰陛下与本宫的雅兴?还不快走!”亭外跟着侍奉的小太监听到动静,连忙跪下请罪道:“奴婢清道时误了这照月亭,奴婢该死!请陛下和修媛娘娘责罚!”银朱也吓得身子一抖,“奴婢告退!”说着就要去扶起围椅上的女子。“银朱?”那女子已被吵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见自家宫女拼命朝她使眼色,疑惑地偏过头去,便见到亭中多出来的两个人。她神色一激灵,立即福身行礼道:“妾玉芙宫揽月阁美人谢氏,见过陛下,见过许修媛娘娘。”“谢美人?”皇帝已经看清了她的正脸,不同于贵妃的清丽脱俗,也不同于冯萍萍的清纯妩媚,谢美人有一张极具侵略性的脸,眼尾上挑,张扬肆意,如同盛极的荼蘼。萧晟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从记忆中翻出了殿选时谢美人模模糊糊的影子,开口道:“太液池宫妃皆可来得,不必多礼,坐吧。”许修媛听了皇帝的话,眉目一拧,剜了谢美人一眼,突然发问:“谢美人怎么在这照月亭?难道你一早便知陛下与本宫要来太液池赏景?”这是在说谢美人窥伺帝踪,故意前来邀宠了。谢美人刚半坐回椅子上,听了这话,立时又跪地请罪道:“妾不敢!妾自入宫以来接连生病,还不曾见过太液池的景色,因而昨日太医说妾风寒之症已经痊愈之后,妾便想着来看一看,请陛下明察。”“既如此,也是有缘,坐着回话吧。”萧晟示意银朱扶起谢美人,看得许修媛银牙紧咬。谢美人却无意在皇帝面前多待,恭声道:“打扰陛下与许修媛娘娘雅兴,已是不该,妾身告辞。”说着,微微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轻轻舒一口气,便带着银朱恭敬退下了。临走时,还带走了搁在围椅边的相思木琵琶。照月亭逐渐被二人甩在身后,银朱捧着琵琶,左右望了望,见宫道上没有其他人,才悄声上前,对谢美人道:“小主,陛下真的会来揽月阁吗?”谢美人红唇微勾,轻声道:“今日不会。”银朱知道自家小主做事一向有的放矢,因此很沉得住气,果然听到谢美人继续道:“明日……也不会。”“啊?”银朱愣了一下,便见谢美人笑道:“傻银朱,你家小主不过是从六品美人,怎么能劳动陛下亲自来揽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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