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侯镇林反问。宋宇抬起头,接住侯镇林审视的目光。四目相对,一个锋锐,一个沉冷,两人都想从彼此的眼底读出什么,却又什么都读不出。“你不要老用这种眼神看我。”宋宇移开眼睛,看着床单上火红的朱雀,“这些年我的确想找倒走我的那个老太婆,你不放心,那你帮我找。”他踌躇了片刻,又道,“我亲爹妈不要我,我认命,可那娘们把我卖到山里,我咽不下这口气。”他抬手抹去鼻腔渗出的血,心火又浮了上来,“就他妈这点破事!非他妈动刀动枪!有这个必要吗?”“什么意思?”侯镇林打断宋宇的咄咄逼人,“要我给你道歉?我对不起天对不起地,没对不起你!不是我收养你,你还在街上要饭呢!”宋宇3岁的时候被一个老妇人拐卖到山里,6岁被侯镇林收养,迄今刚好十年。关于被拐走的细节,宋宇很多也记不清,只记那天和平时一样,跟他妈在街上摆摊,半途中遇见个老妇,那老妇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说,走,你妈在对面,我带你过马路。就这么一路之隔,他就再也回不去家。那老女人看上去四五十岁,长得很普通,过目就忘。宋宇记得,别人都喊她潘姨。潘姨带他上车,把他带到外地的一个村里。那一路的风景特别漂亮,长空如洗,有青山、草地,还有漫山遍野的白花,层层叠叠,像通往天堂的桥;谁能想到那是幻象,是地狱路上的曼陀罗,那会儿宋宇年纪太小,安全意识薄弱,也没人教他怎么防范怎么识别,直到那老女人要拿烟头烧他脸上的胎记,他才隐约意识到危险,要回家。可他性格顽劣,后来被卖到一个老光棍家,整日闹的得鸡飞狗跳,哭累了就睡,闹累了就休息,醒了继续闹,怎么饿怎么打都没用。闹到后来那老光棍终于嫌他吵了,不想要了,就把他丢在牛棚里,想给别的买家。寒冬腊月,他缩在母牛的肚子下才没被冻死,从此一吃牛肉就会吐。有天早上很冷,老光棍起来,半天喊不醒宋宇,以为他冻死了,有些惭愧,就把他背到荒野里。天寒地冻,土里结冰,变得十分扎实。光棍年老体弱挖不动了,只埋了薄薄一层。中午升温的时候,宋宇却像只冬眠刚醒的刺猬,慢吞吞地从土里爬出来。他浑浑噩噩闯到有个炊烟的家里,那家主人是个天阉。他看宋宇长得清秀,又呆呆傻傻,舍不得放走,哄着逗着,让他管叫自己爹。这人也很怪诞,宋宇一哭,他也哭,哭得更伤心。宋宇学着大人的样给他拿糖吃,他就不哭。后来宋宇躲到开往村外的货车里,逃出了蛮荒的村落。几年后,那里被一名死里逃生的调查记者曝光,全村面临抓捕,引起社会轰动。那村子是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都不健康,所以有一半都买过城里的孩子,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一两岁,还没记事的孩子被卖进村里养大,在蛮荒中被彻底驯化,长大也没有寻亲的想法。宋宇走失时年纪太小,不知道父母和住址,再加上被拐过三次,对人没有任何信任可言,那时媒体也不发达,很多走失的孩子无人认领,只能被送到救助站。这个名字是他在孤儿院的老师翻字典给取的。她是个温和宽厚的中年女子,说这孩子脸上的胎记像血,注定命运坎坷,正好给他一双宝盖顶在头上,只希望他早点有个安稳的家。其实这些事侯镇林在领养宋宇前都调查过,如今那两个老汉已不在人世,姓潘的妇人生死不明。他不想去找,一来犯不上,二来容易生事,生意人重利润,没有收益的事不做。可想起宋宇举枪的惊险一幕,侯镇林还是有些胆寒。即便彼此心知肚明,知道这只是场赌博。“你改叫宋命吧,天天跟个女人一样寻死觅活的…就你命硬?”侯镇林忽然急躁起来,开始在宋宇房间里转悠,“章立文说怕你在家上吊,我说你就算断气,我也能把你从阎王那抢回来。”他拉出床底的箱子翻了翻,“你别忘了,既然已经活在这世上,你的命就不是你一个人的。”此时宋宇有恃无恐,照片那个最大的隐患已经消除,任他随便翻,顺便调侃,“我死了你再养一个,挑个听话的,老实的,别跟我一样寻死觅活的,哈哈。”他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连忙捂住嘴,声音从指缝流出,“我要是上吊,这不就成凶宅了?这年头是男鬼多还是女鬼多?男鬼厉害还是女鬼厉害?”“别老讲废话!”侯镇林抓着床单直起身,“谁想到是个这么不省油的灯!”他双手撑着膝盖,消停了片刻,“如果你是在找那个姓潘的婆娘,我帮你找,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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