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下比他打晕金钟还要快,荆王很不过瘾,又叫道:“杀了他!”江游世本不想理,转念又想:“师父或许爱看这个。”走到寿景真人身边,抬脚就要踩下。寿景真人涕泗齐下,嘴里胡言乱语,叫道:“殿下,饶了我!我替你杀樊山王!”荆王看得有趣,趴在台子边上,道:“孤王杀樊山王,用得着你么?快踩下去!”江游世一脚落下,刚好贴着寿景真人耳朵,对荆王又道:“换人!”宁达一直木然坐在地上,此时走上台,和江游世道:“你们困在这里,与我也有莫大的关联。”江游世开解他道:“总归是我们自己选的,你也不要自责。”宁达仿佛没听见一般,低声道:“江侠士,你武功高强,我自知是打不过你的。若你将我杀死,我也没有半分怨言。”江游世心想:“这宁达也是、金钟姑娘也是,其实都心慈手软得很。”笑道:“你们怎么在荆王手底下做事呢?”宁达却不接话,又道:“只要提醒你一点,荆王并非善人,这件事绝不是可以善了的。你怜惜我们性命,我们都很感念。”江游世余光看去,荆王已渐渐地不耐起来。他做了个起手,说道:“宁仪卫,你只管好好地与我打一场就是啦!”宁达不再多话,左手提成拳头,右手横劈一掌,也拉开架势。宁达既是仪卫出身,拳脚功夫都是军中学来的,大开大阖,不讲求攻守,而求的是使将出来威武神气。他踏出一步,左拳风声虎虎,直取江游世腰腹。江游世惯用的却是小巧腾挪的内家功夫,微微侧身,使那拳头擦着衣服过了。其实江游世生性谨慎,平时与人打斗,怎么也要让出二三寸空隙,免得生变。只是如今内力不能运转,动作不免受限。荆王看到这惊险一幕,大声叫好。江游世趁那宁达一未及收拳,将一边手肘格在他小臂“曲池”,另一手撑在他肩上。即使不用内力,这“曲池”穴位仍是人体一大弱点。宁达半身酸麻,弯下腰来。江游世则顺势跃起,一个“鹞子翻身”,翻到宁达身后,右手掐上宁达后脖颈,用上外家的寸劲功夫,宁达也一下晕过去。江游世将宁达甩到一边,望着台下,却有些出神。想到在梅山对上李百钧,同样是他身无内功,却要和个比他高大的壮汉比武。那时他心里还十分畏惧,没想到半年过去,经历了许许多多故事,如今是一点儿也不怕了。薄约坐在桌边,含笑望着他。好像看了一折好戏,又或许有些欣慰,觉得自己教了个好徒弟罢。总之不像置身险境之中。荆王没有看够,大声哀叹。江游世回过神来,依着心里的计较,道:“殿下,这几人都没甚么本事,打起来教我好不过瘾……”说到一半,他眼看着薄约嘴角笑意消失,面上好像结一层冰,荆王却眯着眼睛欲笑。江游世心里大惊,头也不回,向后踢出一脚。只听一声惨叫,并“当啷”一声,寿景真人手腕被他踢中,小刀落地。原来方才寿景真人趁他背身,强撑着尚未脱臼的一手,捡起金钟那柄小刀,要来杀江游世。他听金钟说的,这刀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因此不求和江游世正面打起来,只要悄悄划破他一点油皮。寿景真人动作呼吸皆放得极轻,他又内功受制,才没有察觉。江游世登时暴怒,将寿景真人一脚踹翻,踏在他胸膛之上。荆王趴在台边,两眼高兴得血红,恨不得自己翻上来,叫道:“你等甚么!杀呀!”江游世喘匀了气,摇摇头,把寿景真人左臂也卸了,踢到一旁。寿景真人躺在地上,大声呻吟,江游世看着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戚之感。荆王看他仍旧不要杀人,好生没趣,道:“江侠士,你方才要说甚么?”江游世正要开口,薄约站了起来,替他答道:“……和这些人打不过瘾,不如我们师徒比上一回,也让殿下看个开心。”江游世看他款款走上来,心里也十分没底。师父只教他将旁人都弄晕了,却没告诉他接下来要做甚么。就是当真有办法杀了荆王,他们左右也闯不出王府。薄约好似知道他心里所想,摸了摸他头发,退了两步道:“游儿,来罢。”江游世悄声叫道:“师父。”薄约瞥了荆王一眼,转回来笑道:“游儿难不成怕我?让你一只左手就是。”说着将左手背在身后。江游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不敢托大,一手护在身前,另一手以指代剑,用上素棘剑法里的招式,“雁过潇湘”,取他的咽喉。薄约几不可察地仰一点头。江游世只觉指尖已触到薄约皮肤,甚至能感到底下喉结,但他偏偏力已使老,再也进不了一寸。他心里一震,连忙撤手,护在身前的一手则使出“珠囊决破”,掌心恰好格住薄约刺来的一指。荆王半个身子趴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他已见识过江游世武力的高强,见江游世此时竟有左支右绌之像,心里想:“这解元看着不显,没想到还有这等能力。今日不论谁赢,都得将他武功废了、手脚挑断,才能留在府中。”他主意才定,只见薄约自高而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荆王居然背后一凉,赶紧地回了神。台上两人愈打愈快,顷刻已过了数十招。薄约大多时候只是化去攻着,偶尔才瞅准破绽,点出一指,仿佛只是在指点徒弟。江游世苦攻不破,好在他最有耐性,身法丝毫不乱。然而没有内力傍身,他已渐渐气喘起来。薄约面色不变,但仔细看去,头上却冒出一丝白气。江游世大是疑惑:往往是真气运转到极处,蒸起身上汗水,才有这样的情状。难不成薄约还能运功么?打了一炷香功夫,荆王看这二人蝴蝶穿花一样你来我往,却始终不下死手,他已渐渐地看腻了,催道:“再怎么样师徒情深,你二人也只能留一个。”薄约忽地转头一笑,道:“好呀。”背着的左手忽然出招,食指直取江游世胸口檀中大穴。江游世来不及思考,伸掌格去。薄约倏然变招,食指在他指甲上划了一道,飙出一滴黑血。原来薄约使一手不动,暗里一直倒运内功,使血里毒性都逼在指尖。此时毒血流出,他全身经络得了一刹松弛,更不犹豫,飞身制住荆王。荆王张嘴要喊,薄约从袖子里抖出一颗药丸,塞进荆王喉中,另一手飞也似的点了荆王哑穴。只做完这几样动作,他才压下去的毒性来势更甚,已将他经脉堵死,现下就连抬一抬手指也不能了。荆王无法言语,挣开薄约手臂,要跑出去找人。江游世从台上高高跳下,把荆王压在地上,捆缚起来。眼见薄约靠在台下,胸口起伏,他连忙跪在一旁顺气,问道:“师父,你给他吃的什么东西?”荆王不能动弹,但却是能听能看的。他只觉胃里烧灼,也极为惊慌,竖起耳朵听着。但薄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喘气,显然极为痛苦。江游世问道:“要我将荆王打晕了么?”薄约勉强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荆王简直心惊胆战,却苦不能出声,无法发问。等了一刻钟,他哑穴解开,急忙高声叫道:“来人啊!来人!都给我进来!”殿门轰隆一声,从外给人撞开了。府中侍卫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全往殿里张望。只见荆王身上草草捆了几道,坐在地上。旁边搭了个戏班一样的台子,两个新来的侍卫靠在台下,一人环着另一人肩膀。而台上横着竖着躺了好几个人,宁达也在其中。荆王怒道:“将他们全都抓起来!”门外那群侍卫赶紧涌上,将他们一个个地反手抓了,昏的也摆出个跪姿,按在地上。荆王又喝道:“养了你们这群窝囊废,不知道给我松绑么?”平日里都是宁达担着这个窝囊废的名头,如今宁达不省人事,一群侍卫相觑半晌,才推出一个胆子大的,将荆王绑缚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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