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赶来,他只略微把头抬起来一点,接着一双手将形如槁木的他抱起来,拂掉鼻尖上的灰,“你父亲?”小苏郁含着泪光,终于看清楚鸣鹤平静下隐藏着深深酸楚的脸。楚鸣鹤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难受,小苏郁的心忽然受了狠狠一击,嘴角向下扯了一下,抓住楚鸣鹤的手,宽大、结实,萦绕着温泉未散开的热气。楚鸣鹤抚摸他的脊背,足足半小时一遍又一遍从上抚到下,按着肩膀揉了揉,一句话也没说。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用行动代替言语。沉默半晌,小苏郁望向父亲离开的地方,目光怔忡,似乎哭过,半哑着声道,“我父亲以前不是这样,他是患病之后才变得脾气暴躁。”“嗯。”楚鸣鹤把手端在腿上,盘腿并肩坐着,手撑着地不自觉身体靠近了些。他知道小苏郁有很多很多话想说,默默等他开口。“其实他只是推了我一下,我自己站不稳摔的。”“擦点药?”“不用,温泉水有疗愈功效,等会儿下去再泡泡就好了。”小苏郁脸色白了一白,看风便转道:“他大前年被毒性极强的魔兽咬到肩膀,所以不能再使用弓箭了,用重剑也很不稳当,容易拿不稳。这是一个骑士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自从那日之后,他精神上虽然没有一蹶不振,但情绪变得很不稳定,焦虑和暴躁。他训练我,对我狠也是为我好。”一句句话仿佛刀子刺心,楚鸣鹤面色凝固,胸腔控制不住颤抖,“别这么说。”“你不知道这里生存环境有多恶劣。”小苏郁将头轻轻枕在他肩上,“你看到的骑士每个都身体健硕腹肌马甲都有,不像我这么瘦弱,那是因为瘦弱的都被自然淘汰了。”楚鸣鹤摇头轻叹一口气,忧心忡忡看着他眼睛。小苏郁从下方抬起头,风吹起乌发,轻拂过楚鸣鹤脖子,眼神似乎有难言之隐,想了很久,紧闭的嘴唇微分,终于说道:“父亲跟我说,他看见我带你来这边了。”父亲黢黑大地寂静无声,云层遮蔽绿色天穹,最后一丝月光也被暗无天日地吞噬。回家路上,楚鸣鹤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周苏郁父亲看见他会说什么,想了一想:这还是他,这属于阿尔法皇室骑士团,金属闪烁着华丽的微光,却并不显得张扬。男人的脸似曾相识,到底哪里眼熟呢?看到那个早上见到的怪人,小南晚轻声“啊”了一下,“你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食指抵在唇前,小苏郁飞快做了个噤声手势,肃然道:“安全屋关门了,你不看看现在几点,要让他冻死在门外吗?”“可是…”似乎不想让楚鸣鹤听到,小苏郁用更小的声音说,“这个男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忘恩负义。咱们家不是还有一间杂物室吗,稍微清理一下将就一晚,你把钥匙给我。”“杂物室在后院,可是哥哥,那曾经是给狗住的…”小南晚露出“这样真的好吗”的表情,话音被小苏郁不耐烦截断,“叫你去就去,现在时间紧迫。”小苏郁用力掰开门缝,里面温暖的烛光照射出来,在侧脸边缘勾出迷人温暖的弧光,长睫毛缀上金边,眼神变得很柔软。他放软了话,勾了勾手指,“乖弟弟最好了,听哥哥的。”楚鸣鹤凝视小苏郁的背影,稚嫩的声音和记忆一瞬重叠。气息悄然乱了阵脚,不禁想起了真实世界的周苏郁,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有将游轮上的灾民救出来吗?有受伤吗?一声叮啷脆响,将楚鸣鹤召回现实。指尖旋转着钥匙扣,小苏郁将钥匙向楚鸣鹤轻巧一抛,勾起嘴角得逞般笑着,“有地方住了。”来到后院一间四四方方的白色矮房,周苏郁打开门,“今晚你睡这里。”踏入房内,烟尘四起,房内只有一扇圆形小窗,将月色晕染得暧昧模糊。楚鸣鹤呛了一下,脚碰到玻璃质感的重物,猛一趔趄差点被绊倒。周苏郁从支架上抽出塑胶手套和防尘面罩,“要清理一下,太久没使用过了。”对着玻璃,楚鸣鹤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从容地将小苏郁手里的清洁工具拿过来,“你回去吧,我自己收拾。”小苏郁说,“床单和被子在最里面的木柜里,我给你拿下来。”小苏郁并没有立刻走,他拿过扫帚划开一块空地,支起简易架子床,旁边有一些帐篷和户外露营的用具,很久没用久积成灰,小苏郁拿出一个水壶,捯饬干净然后取了一点水。楚鸣鹤以为他要自己喝,小苏郁却伸手递给了他。楚鸣鹤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地问,“给我喝?”小苏郁抹掉凝结在下巴上的汗,“你怕我下毒吗?”楚鸣鹤咕嘟灌下去半瓶,半开玩笑道:“就是没想到你还挺会招待客人的。”有点感动。小苏郁眼里的警惕和犹豫早已化开,他摆好一张折叠椅,翘着腿往上潇洒一坐,看着楚鸣鹤,“毕竟这里是我的地盘。”没错了,是那个慵懒随意却玩世不羁的周苏郁。他对彻底信任的人会无所保留地好,摘下长满尖刺的面具,像大爷似的看着楚鸣鹤将五六平方米的空间收拾的整洁干净,灰扑扑的陋室一下变得明亮宽敞。双手垫在脖子后,下巴往上仰了仰,随口问,“这里比你家差远了吧。”楚鸣鹤看起来就是豪门之家的大少爷,在家里肯定是不沾阳春水,让他在这个窄小的储物室里难免委屈。楚鸣鹤撸起袖子,转过来斜倚着墙,微笑着,“都一样。”“?”“我家虽然很大,但父母工作非常忙,时常只有我一个人,除了看书之外就对着窗外发呆,很无聊吧。”楚鸣鹤的童年很大一部分时光在灵兽研究院度过,相比于和人类打交道,灵兽更像是亲切的好朋友。所以以前不怎么爱和人说话交流,让父母以为他有自闭倾向。小苏郁眼神一愣,门吱呀响了声。夜晚只有虫鸣声连绵不断,月亮染上赤红颜色,格外幽静。楚鸣鹤刚点上一根蜡烛,气氛被打断,两人一口气差点没吊起来,周朗提着马头灯,眼神从面色煞白的小苏郁转到挤出假笑的楚鸣鹤身上,仔细、认真、警惕地来回转悠几圈,终于开口,一字一顿道:“你怎么能把别人弄到狗屋里睡?”小苏郁:“呃…”楚鸣鹤内心:这里是狗住的地方?周朗压抑住怒火和无奈,唇角绷紧最终长叹一口气,眼神示意楚鸣鹤,“进屋吧。”屋里装潢有种古典朴素的美,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很一尘不染,家具虽然不昂贵但木材都精挑细选,专业加工有雕花纹路,再三推辞后,楚鸣鹤不好意思坐下来。一乌黑长直发的中年女人递过刚冲泡好的红茶,浓郁醇香飘散开,沁入鼻息有种怀念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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