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若想到了这一茬,知道大皇兄身子好了,就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抢风头——父皇近日要是真要立储,我在晋州如此好的机会不争,回去以后,又怎么够格同大皇兄抢夺太子之位?除非……我真的熄了心思。三皇子将平安符重新放回荷包里,耳边听到张水生远远的喊声:“殿下!菜来了!奴婢可给您找着了好吃的!”他眸中厌烦之色一闪而过,低声喃喃道:“二皇兄,对不住了,这张水生,我可不能再留了。”先是想要让我以为你同富商勾结盲目出手,后又明目张胆表示我在救灾巡视期间还耽溺口腹之欲……真是……不知是真觉得我是个傻子,还是他就是同你一般愚蠢。是夜,清宁山庄,问莲轩。高昭仪哄着六皇子睡了,带着三月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妆台前,亲自动手取下额前的金箔花钿。三月立在她身后,一边为她拆头发,一边轻声道:“主子,那柔嫔身边的宫女,似乎总是偷偷往咱们这瞧呢。”高昭仪“嗯”了一声,不屑道:“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本宫将她捧上了嫔位,让她得以亲自抚养七皇子。”三月同仇敌忾地啐了一声,绝口不提这嫔位不过是提前用了大封后宫的名额,只是道:“主子,您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高昭仪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严太医那边如何了?”三月便垂下头去:“主子,严太医虽然对四月态度温和,但他似乎确实没有男女之思……”高昭仪不以为意:“这才不过两月,他既能鳏居至今,若立即就对四月有些意思,本宫还不敢用了呢,再看看吧……若是之后他还是这样,那这严太医便不能用了。”她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柔嫔如今同咱们住在一处,又盯着咱们,一时不好动作,暂且同她虚与委蛇一番,让四月这段时日就不要轻举妄动了,好生待在问莲轩照看炜儿就是。”“是。”三月立即应道。宫女虽然到了年纪可以被放出宫自行婚嫁,但只要在宫中一日,便不能私相授受,四月又是高昭仪的人,若是被发现了,有心人也是能拿这个攻讦一番的。这边高昭仪同宫女私语,那边柔嫔也正说起高昭仪。她把玩着手里绣着芦苇和野鹿的绢帕,眼尾勾起,漫不经心道:“现下咱们的昭仪娘娘一定在暗自骂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身边那个叫四月的,恐怕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柔嫔的大宫女葡萄低声问道:“主子,这样一来,高昭仪便没了动静,还会防备着咱们,您为何要叫奴婢故意被她们发现呢?”“不这样做,高昭仪怎么换太医去请平安脉呢?”柔嫔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刻骨的恨意,“她以为我是要抓她的把柄,只要她怕我发现端倪,这段时日就暂时不敢请严太医去请平安脉,定然会换一位,而此次跟着来清宁山庄的太医,除了李院正、林院判、刘太医、严太医,便只有程太医了。”“李院正是御医出身,一向只给陛下请脉;林院判是专门负责大皇子殿下的;刘太医又是皇后娘娘的人……高昭仪若要换人,便只能请程太医了。”葡萄若有所思。“而程太医……”柔嫔仔细打量手中的绢帕,目光久久地停驻在其上的芦苇上,随即满意地将绢帕折起来,“我听闻……怡婕妤之前也有过身孕,只不过意外小产了,当时负责她的胎的,便是程太医。”“奴婢愚钝,主子,这里面……有什么关窍吗?”葡萄疑惑道。柔嫔重新笑起来:“我们在长信宫住了这么久,难道你没发现,怡婕妤每回请太医,也爱请这位程太医吗?程太医既是她小产之时的太医,却没有被迁怒,现在还能被她所用,足以说明,这程太医,是能为她做事的。”葡萄恍然,心悦诚服道:“主子高明。”柔嫔继续道:“我做戏做了这么久,到底是不是对怡婕妤有敌意,想必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信她不抓住,这可是……白得一个六皇子的机会呀。”诊治葡萄便道:“可是,主子,即便高昭仪出了事,怡婕妤也不见得能抚养六皇子,静妃娘娘和您,可都还没有子嗣呢,更何况……说不定,皇后娘娘也有意抱养一个健康的儿子。”“皇后娘娘?”柔嫔摇摇头,“我入宫也三年有余了,虽同皇后娘娘不甚亲近,也知道她这样的性子,是不屑于抱养别人的孩子的,何况还是个养到三岁已经记事的孩子呢?更不消说,只要皇后娘娘一日在凤位上,往后无论是什么光景,她都是皇太后。”柔嫔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至于静妃娘娘和我,我位份不算高,家世也一般,怎么也要排在静妃娘娘和怡婕妤后面,说到底,如果高昭仪没了,六皇子的养母就在她们二人中选了。有这一半的几率,已经足够让怡婕妤铤而走险了。”毕竟,今年大选陛下没有选人入宫,也就很难有怀孕的低位妃嫔给怡婕妤生儿子,下一次这样好的机会,不知是猴年马月了。“但是……怡婕妤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利用程太医下毒吧?”葡萄好奇道。柔嫔掀了掀眼皮,将折好的绢帕放进湖绿色的荷包里,递到葡萄手上,轻声道:“明日一早,传膳的时候,你偷偷将荷包送到怡婕妤身边的素锦手上,再说一句话,我相信,她会明白的。”“什么话?”葡萄急忙问道。“你就说,这里面的东西,能指使得动严太医。”柔嫔声音轻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有时候,是藏不住的。柔嫔曾经无数次在想起陛下的时候见过铜镜中自己的眼神,因而,当初从皇城往清宁山庄来时,她也能轻易分辨出无意间瞥到的严太医看向静妃娘娘的眼神是何种含义。“主子,”葡萄并没问为什么这个东西能指使严太医,也没问为何主子不自己去用,反而道,“若是要利用严太医,为什么又要让程太医掺和进来呢?”柔嫔看她一眼,徐徐道:“有程太医在前做对比,高昭仪只会更信任严太医,而且,两位太医开的方子不小心相冲了,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一日午后突然下了一场小雨,流波湖上烟雨朦胧,反而有几分江南韵味。姜蕙坐在窗边,托腮看了外头依旧坐在乌篷船上的高昭仪和柔嫔一眼,收回目光同身旁的华阳道:“给你父皇的生辰礼做好了?”华阳正喝着新做的莲子汤,闻言放下调羹,点头道:“嗯,华阳可是画了整整半年了!”话落,又抱着姜蕙的胳膊撒娇道:“阿娘的生辰礼女儿也在准备了,阿娘可不要吃醋。”姜蕙不由一乐,刮了刮她的鼻尖:“贫嘴。”正说着话,外头远远传来惊呼声,华阳探头看了一眼,挑起眉毛道:“啊,高昭仪和柔嫔落水了。”她失了兴趣,收回目光同姜蕙道:“阿娘,嫂子定下来是何姐姐了吗?父皇什么时候下赐婚旨意?华阳现在就去找何姐姐玩可以吗?听说她走过很多地方,华阳也想要去周游五湖四海!”一连串的问题,叽叽喳喳,却不显吵闹,姜蕙笑着道:“赐婚旨意,大概秋狩过后吧。”高昭仪同柔嫔两个游湖意外落水,虽然天气热,不至于挨冻,但还是少不了请来太医诊一诊脉。许是因为柔嫔更为年轻一些,她痊愈地很快,不过略歇息了日便重新到姜蕙这里请安。但高昭仪就恢复得慢很多,她原是落水引发了风寒,结果喝了几日药,风寒还不见好,便又重新请了严太医去诊治。这一诊治,就出了大事。高昭仪被治死了。她死得很突然,喝完严太医开的药过后不久,便说嗓子痛,甚至来不及再请别的太医,就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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